【虫冬】山水永相逢（1）
屋里光线很暗，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个孩子的身份。他浓密的黑发向后梳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眼睛很大，很亮。眼神却很柔软，即使通红了眼睛，眼神里也有着倔强。
“啊……我们见过一次。”他张了张口，解释道，“在机场里，对吧？这不算忘记你吧。”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着这个贸然闯入自己的房间的并不熟悉的孩子耐心地辩解，他的脾气自从脱离了九头蛇就像一直被拉的死紧的弹力绳，一下子崩了回去，没了高强度的压迫，他温柔得过分。
“不是这个！”少年突然站了起来，双手在空气中急切地地挥舞，“你还没有记忆的时候，在皇后区！你……”
少年突然瘪了嘴，没再说下去。整个人泄了气的气球，低头避开Bucky注视他的目光，无力地坐在床边。
“你应该不记得我的，是的，那时候你还在九头蛇，哦，shit, 我真是个蠢蛋……”少年蓬松的头发微微凌乱，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虽然并不明白自己到底忘记了哪些与对方有过交集的过往，但是他真的很抱歉，他因为失去的记忆伤害了太多人。
“Kid，我很抱歉我不记得到底发生过什么……”他不忍心伤害这样一个可爱的孩子，只好尽力温柔地道歉。
“不，你不需要道歉，完全不需要！永远不要为不是你的错的事道歉！”哦，天，他的脾气越来越像托尼了，说话时的霸道也像……史蒂夫隔三差五地聊起这个，现在，他也感觉到了。“你永远不需要道歉……”少年揉揉眼睛，下定决心似的说：“没事，我会让你想起来的。我可以的。……还有，不许叫我kid！”
“那叫你什么？……蜘蛛娃？*”他忍不住开起了玩笑。
“叫我Peter！”他又一次起身站起来，“你会想起来的，现在，起床，吃饭。”少年说完便往门口走去，明明Bucky没看到他的表情，但他就是感觉到，这孩子很伤心。
“呃……待会儿见？”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哄孩子，天啊……他在说什么。
“好。”Peter开门的手顿了一刻，头也不回地答应道。
两个人一起出现在餐厅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现在的复联大厦人手明显增多，每个人都忙忙碌碌，他们并不是最显眼的两个。
Bucky和周围人礼貌地打了个招呼，便在餐桌旁坐下了。
“嘿，我想买你的胳膊。”火箭凑过来，“我们谈过的，就上次……”
“噢，小浣熊，”他求饶地举起双手，“我说了很多遍了，真的不卖。”
“啧。”火箭呲了呲牙，不满地坐了回去。“我不会放弃的它的，总有一天我会拥有它。”
“你也许能有一根金属胳膊，但绝对不是这一个。”Peter露出一个更凶狠的表情用来吓唬这只聪明得有些过分的小浣熊。
可他实在不适合这种表情，看起来反而更可爱了。Bucky默默地想。
“我想，国王应该会乐意为你造一根振金胳膊的，Tchalla是位慷慨的国王——只要你也失去了一根胳膊。”他开口补充道。
说完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正对上Peter看过来的目光，不由得相视一笑。啊哦，怼人时的奇妙默契，有趣。
“不要了不要了！”火箭的长尾巴用力甩动了两下，赶走身上的鸡皮疙瘩，扭头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然而在用餐时，可就不那么好笑了。
他有点笑不出来了，情况真的很尴尬。
史蒂夫习惯性地将煎蛋放在了Bucky的盘子里，单面的。他记得他喜欢吃这个。而这一幕看上去就只是老人给后辈添菜而已，再正常不过了。
如果Peter没有紧随其后不甘示弱地将蓝莓蛋糕推到他面前的话。“你喜欢这个！”Peter强调，十分强势的坚信。
？？？
“……谢谢你，Peter. ”他虽然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他知道这是好意。
史蒂夫也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也是，史蒂夫。”他赶紧又补充道。
“哇哦。”Wanda和Clint发出了感叹。惊讶的声音引来了新的视线。
“ 不知道为什么Bucky先生今天是红着脸吃完早饭的。”Friday尽职尽责地记录着大厦内的每一件事，在一天结束的时候，准时存档。
他还只是个孩子，Bucky躺在床上心想，他做什么都很可爱。
“Bucky！！！！”
——如果没有突然从窗子跳进来吓自己一跳的话。
“怎么了，Peter？”他从床上跳起来就要去拿枪。紧急情况吗？一定是的！
“我，我可以带你回家看看吗？”少年的眼睛在黑夜里亮晶晶的，似乎有钻石在瞳孔中闪烁。
“？”Bucky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你在我那里住过的……你都忘了，是吗？”少年的鼻音加重，带着浓浓的委屈。“我说了要让你想起来的。”
“第一步，重复做过去做过的事！”他宣布了自己的计划。
“就这样？”Bycky瞪圆了眼睛，这就是他帮助自己恢复记忆的方案？
“就这样！”少年胸有成竹地大声说。他觉得这计划挺好的，没毛病。
经历过瓦坎达严密科学仪器与心理学专家的复健治疗的Bucky只愣了一秒，便认真地点头，“我觉得可以。”
后来才得知真相的Sam：“天，面前这个九十岁的人是傻逼？？？”
“走吧，梅也很想你！”他揽过男人，笑得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准备好了吗？”
Bucky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等等……”没等他说完，他已经被搂着一起从窗口“飞”了出去。
“&*＃￥……”他听见自己脱口而出。
Peter灵活地不停收放伸缩着蛛丝，在大楼间来回穿梭，而Bucky乖乖地被他揽着，一动也不敢动。
晚风掀起他们的头发，霓虹照亮彼此的眼眸，他们像一阵自由的风，毫无阻碍地在城市里快速穿行。
好久没有这么轻松惬意过了。Bucky放松下来，伸手搂住了Peter的身体，专心在忽高忽低的城市蹦极中感受凉爽的风。
和对方身上的温度。
*蜘蛛娃：《美队三》里有一版翻译将托尼称呼小蜘蛛的“Spider-ling”翻译为“蜘蛛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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